丧啊快活啊

寂寞时和宿醉前的时间里,一个饥渴的神经病在想什么。
“你想来什么就来什么,这里什么都有。”她醒来的时候听见一个讲话带成都口音的女人在她身边热切而不耐的念叨着。如果不是真皮的沙发她会以为自己喝多了,睡在了街角那个老妓女的门口。“冰水。”她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和她熟悉的廉价烟的味道。
“一事无成而疲惫的穷烟鬼。”她想,这也是她的人生概括。她还趴在桌子上,幻想自己是只熟读薛定鄂的猫,能够只躲在盒子里就能偷听人们在象征着性与妄想的呼吸和嚷骂。一刻钟后唯一一对在争吵的情侣分别摔门而去,她开始忍受不了平静。她抬起手让女人给她一杯最便宜的啤酒。她像无脊椎生物一样窝在沙发里听着高跟鞋的声音,眯着眼睛看走来的女人。女人和她想象的不一样极了,精致的妆容,高昂的首饰,白花和金属质感的老香,黑色的毛衣裙和天鹅绒的小西装。老香港气派和妩媚都十足。等女人坐在她面前,她才意识到她的啤酒大概不能在这里喝了。女人从包里拿出来湿巾,“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句字正腔圆的广东话陈述句。她有点局促的掏出她的变形了的毛毡帽子,准备像是小时候那些变完粗劣戏法的街头魔术师一样喃喃着走开。
“我希望没有打扰您。”句末饱含着驱赶的意味的陈述句。他们都出自这位征用了手巾的夫人的手笔。对,夫人。她觉得自己恶狠狠地瞪视了女人,然后满足的缩着身子坐到了吧台边。但她开始停不下来的看向女人,她眼里的女人拨弄头发的速度放缓,然后女人缓慢地抬眼看向吧台,女人眼神里的平淡的涩意伴着她头脑中的多巴胺开始发酵。她开始想未成年的直男一样,坐在阴影里有目的的看着,或者说意淫这个女人,假装女人其实是在撩拨她。她无端猜测女人的名字,但就算女人告诉她那也只是一个谎话。所以她顺着女人目光投向之处看,啊,那里有一个英国同性恋酒保坐在破了皮的吧台椅子上打着瞌睡。沮丧的她马上编造了一个属于沉睡的英俊酒保和被错过的富家女的酸涩老土的爱情故事,然后又把它忘了。她把这个故事和别人讲了,也不会有人陪她睡觉。都不用干,只是睡觉。或者也可以干。
她最后还是没有等到啤酒就走了。她走出门的时候,旺角的冬天依旧还是那么干燥,而她的唇膏早在三个月前就掉在女人街的某处。她摸摸口袋,才想起来手巾大概已经在一个漂亮女人的脚底下了,她觉得那块手巾变得肮脏了,且又不一般了起来。就如同她现在倚着路标,抬头看着一栋普通的破旧房子。但因为正被不甘于平庸的看着,这挤满了人的地方就在是一般了的破旧房子了,因为她整勉强听着楼上女人说话声和高跟鞋磕碰着地板声,她应该也在一个漂亮女人的脚底下,所以这个一事无成的她就在瞬间变成了一个特殊的她,一个涌动人群里静止的点,一个拥有变形的毛毡帽和被漂亮女人踩在脚下的手巾还自发的渴望着被另一个漂亮女人踩在脚下的她。她觉得把这些美化之后应该会听起来很传奇,或者很污秽。她大概就会在别人眼中有一个被大众承认的标签,或者是能被字正腔圆的说出来的陈述句。
随后她想了想,那不就和那些自诩残绿青年的傻子「清醒了的她注:对不起这只是个神经病」一副德行嘛。她只是想给自己买杯啤酒,一杯比那杯没等来的贵一点的那种就可以。或者等到她觉得年龄大了的那几分钟时,可以再来一杯冰水。不过她还是找了个窄的要疯的酒店准备单独睡觉。
她躺在床上看着模糊的灯影,她准备在睡着的前一刻把这些写下来。其实等明天稍微清醒的她就会一边骂脏话一边删掉这些,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大概会在明天变成一个有人陪着睡觉喝酒的传奇,或者被人唾弃自己一个人喝酒睡觉的变态。不过现在都不要紧,因为她现在实在很寂寞很饥渴「各种意义上的,从心灵到脑海到灵活再到发际线以下不能说的地方」。
所以,一定不要让喝醉了也带毛毡帽的寂寞还饥渴的女人一个人在香港的夜里睡觉。因为不止你现在会想:这写的什么丁日玩意,明天这个女人自己也会一边骂着干某某全家一边头疼或者风寒。寂寞和宿醉嘛,最不适合当朋友了。
今天又散发了负能量和huang段子了真他妈对不起这么软的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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