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啊快活啊

Black 黑 Svart②

二、黑

威廉曾经和我说执着于什么的人基本没有好下场,我猜我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二十岁的洛拉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成了我的缪斯,也成了我的救世主。她有着男人也不能够媲美的凌厉的俊美。她有着一双绝对纯黑的眸子,不像我,绿色的。她瘦削而长的双手拉住我,让我叫她姐的时候我以为我到了天堂。所以当洛杉矶的劳拉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只能持续缄默下去,仅仅用双眼,用躁动不安的心来触碰那个被我称之为姐的女人,从她的黑长的头发到更深更隐秘的内脏。我知道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亲吻并不只是优雅的友情,而是爱情。

其实到现在不管是威廉还是贝瓦尔德都误会了一件事,他们以为我是被洛拉带着从洛杉矶徘徊来去到纽瓦克的。我喜欢洛拉,而我是沉默而执拗的人。所以当我沉默的捡起掉在她们蜷在一起的身体旁边的啤酒瓶子时,洛拉已经默认了我这样子存在。

但这下场就是在纽瓦克鲜明刺骨的秋天,我被洛拉带出了她们那个带着一个园子的清新的房子,去克拉克家寄住。随着我与这个疯癫的神经质女人的相识,随即认识了改变了我所执着的威廉。

威廉带我去斯德哥尔摩的时候不止一次眯着他那双漂亮奚落的眼睛凑到我耳边说话。他以为我是个招他喜欢男孩,所以他不在意我和贝瓦尔德的沉默之间到底孕育着什么。贝瓦尔德和我的性格有些像。他总是那副冷漠而高傲的神情,带着一点维京人的木讷。他喜欢斯德哥尔摩的冬天,那六个小时之后的黑暗是他的最爱。他喜欢我黑色的头发,长度正好能缠绕他和洛拉同样瘦长的手指。他喜欢我和威廉不一样的平静木诺和疏离,这让我有点像他。这个北欧男人总是在就着黑暗喝下他那杯冷咖啡时说威廉是个花园州的花花公子,和我们两个不一样。我没否认他,的确,我们都一样,只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焦虑的窥探者光鲜亮丽的世界。

威廉去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我去看了贝瓦尔德。他深金色的头发在黑暗的旧屋里让他像是坠落的北欧神话里的丰饶之神Freyr.我看着他的身形呆愣了很长时间:这样看起来的贝瓦尔德很像洛拉。他在我盯着他的时候站起来点了蜡烛,那些漂亮的蓝色把他照映得更冷漠些。那双修长的手拉着我的,就像是洛拉一样。特有的北欧人的面容却意外的带着些不平常的精致,突然想起来威廉经常叫他北欧冰霜美人。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时突然再也说不出话来,他连香水和洛拉都是一个牌子的。我再也不敢看他:黑暗里他可能看不见,但我知道我最不能言说的罪恶欲望上涌的厉害——我勃起了。他拉着我坐了下来,递给我杯热咖啡,就像是他的忧郁症已经好了。他患有忧郁症,威廉从来都不知道,或许是不愿知道。我抿了一口,有些胆怯的问他能不能留下来。他淡漠点了点头,我平静的重复了一遍,他有点疑惑的抬头,我默默地坐在黑色沙发上,我不知道在他看着我的时候说了什么,我只知道他和我在昏暗的晚上听着钟声的流逝,静静的看了对方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让我回去收拾行李,准备搬到他家。

我回到克拉克家里收拾东西时,这个神经质的女人极其锐利的盯着我,似乎我干了什么不耻的事情。在飞机场送我走的时候,洛拉拥抱了我,用着她那副瘦高的身子。我回抱她,低喃着说了句I love you.旁边抽着烟的劳拉开着让我去排队等着告白的玩笑,但是眼里满满都是催促的神情,而我现在也早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就在我下了飞机,看见那个几乎要和洛拉一样的身形时,我觉得我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当那双手拉住我的时候,我只是想着,下地狱都已经无所谓了。至少我还是会和这个男人有着上千的黑色的白天与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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